此时金乌西坠,小屋内已是一片黑暗。唯有火盆的亮光映照,焰色中的明不详,更显俊俏秀美。
尹森道:“你别瞎说!”想了想,道:“我才刚走过来。那条路好好的。”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明不详道:“你走后没多久,那条路真被雪埋了,不信你去看看。”
尹森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那本是条小路,几日大雪,已经埋了路径,加上今晚的暴雪,真说被阻断了也不意外。通往外界的唯一道路如果真断了。自己报仇后要怎样离开,这还真是个难题。
“你又为什么跟过来?”尹森问:“我见过你,你在禅风茶馆喝过茶。”
“没错,我在铁铺见过你。”姚允大也道:“你来这里干嘛?”
明不详看着尹森道:“你在禅风茶馆呆了一下午,对吧。”
尹森点点头,但不知道明不详怎么知道的,反问:“你监视我?”
“你桌上摆了七个点心碟子,里头都空的。一个人来喝茶,又盯着铁铺老板看。太可疑。”明不详看着炭炉,道:“我觉得好奇,就跟过来了。没想走到一半,听到喀啦声响。一回头,就见那条路给雪埋了。回不了头,只好一路走来。”
“你是少林弟子,学过武功吧?”姚允大道:“我认识不少师兄弟,你是哪一堂的?”
“正业堂。”明不详想了想,又道:“或许算是正见堂。”
“我认识觉明主持,你帮我杀了这家伙,我跟觉明主持说说,记你一个大功!”
“屁!你一个废铁匠能认得什么大人物?”尹森道:“我身上有五两银子,你帮我杀了他,全给了你。”
“银子我也有,比他还多!你帮我杀了他,我给你十两银子。”
“操,你这穷酸哪来的十两银子?十两狗屎还差不多。”
两人你一句,我一句,又骂了起来。
明不详道:“我是来躲风雪的。没想过杀人。”他看着火炉,问道:“你们不冷吗?”
此时外头风雪正盛,窗户又破了,冷风夹着大雪不停往屋里飞进。这屋子虽不大,尹森与姚允大都觉得冷起来。入了深夜,只怕还要更冷。
尹森躲在门边尚好,姚允大却正对窗口,风雪迎面扑来。实不好受。于是一面戒备,一面移动。走到一个柜子旁。轻轻挪了下柜子。稍稍抵挡寒风。
尹森心想:“冻死你也行。”
姚允大心想: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他守住门口不给我走。这不被困死了?”说着,眼神望向窗口。
尹森察觉他意图,心中一急,他若从窗口逃出,自己腿上受伤,那肯定追不上。自己花了十二年找他,怎能让他逃走?正苦无对策时,明不详却说话了。
“幸好你这窗户破了,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进来呢。在外面过夜,真要冻死了。”
姚允大心中一惊,又想:“这少年说道路断了,也不知是真是假,若是真的,我从这里逃出,他只需守住窗口,把门上锁,我进不来,这雪夜寒冬,不把我冻死了?”
可实在冷得受不了,耐不住,说道:“小兄弟,你想个办法把窗户堵起来行不?”
他方才还指望从窗户逃生,现在却反指望把窗户掩上了。
尹森忙道:“你别听他的。”
“你们一人一个意见,我不知道听谁的。”明不详道:“你们做好决定再跟我说。”
“我是屋主,当然听我的。”姚允大道:“快把窗户掩上。”
明不详看着尹森,尹森哈哈笑道:“别理他,再过会,他便冻死了。”
那风雪越来越大,雪飘入屋中湿了一地,没多久,屋内气温越低。姚允大冻得浑身哆嗦。尹森也越来越难过。唯有明不详靠着炉火取暖,丝毫不在意。
姚允大寻思,这样下去,自己必然先被冻死,呼地大喝一声,猛然提刀砍向尹森,尹森挥剑反击,姚允大知道尹森行动不便。不停游斗,尹森索性缩到屋旁角落,守得紧密,姚允大抢不到位置。只得又退了回去。
这一斗,又让两人伤口疼得更厉害。
此时,两人均明白,真要斗出个你死我活,结局多半是同归于尽。
姚允大仍是劣势,他正对着窗口,只怕要早死一刻。他心念一动,突然笑吟吟地走向明不详身边,竟蹲下身来取暖。
明不详也没阻止他。
尹森一愣,正要提剑过去,姚允大立时提刀警戒,这一动手,又是一场同归于尽的厮杀。
但若退回屋角,只怕今晚先冻死的会是自己。正在犹豫时,明不详突然说道:“这柴火撑不了多久。”
这话提醒了尹森,尹森旋又退回屋边。因为柴火就放在屋角。此刻正被他守住。
这下局势又逆转,若姚允大要抢柴火,势必又要跟尹森交锋。尹森把柴火堆起,从怀中取出生火器具,不料风雪太大,他收藏不慎,火绒与火石受了潮,试了几次点不起来。姚允大哈哈大笑,道:“这是天意,你我要就一起冻死,与其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