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做皇帝就能让人的威慑感那么强大，那之前面对桓帝、灵帝的时候，马日€€是没有这种一点反对意见都不敢提出来的感觉的。

现在，面对这个曾经的晚辈，曾经的谦谦君子，马日€€却连一句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不完整。

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。

马氏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阀阅家族的地位，这才几年，就没了。

马日€€有些沮丧。

但是不得不说，阀阅家族确实好，可要是为此得罪了刘备，马氏就完了。

刘备谈笑间，郑氏、贾氏灰飞烟灭，被物理清除，郑氏和贾氏的家族势力，哪一家都不比马氏弱小，但是在刘备面前，没有挣扎的力量。

马氏如果得罪了刘备，下场一定很凄惨，但要是顺从了刘备，刘备一定会给予补偿。

这个补偿，就是在御史大夫的位置上任意折腾贪官污吏的权力吧……

虽然爽快，但是，这对于一个还想要在官场上继续混下去的家族来说，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也不一定。

马日€€长叹一声。

没有选择，他没有选择，或者说此时此刻开始，往后的每一个时刻，除了刘备之外，大家都没有选择。

一个空前强大的皇帝出现了，而在他的成长历程中给予了不少助力的自己，真的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吗？

算了，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。

因为刘备很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。

他连自己的家族都不在意，连自己家族的荣耀都不要，那还有什么好说的？

卢植答应他的可能性极大，他自己的家族更不用说，天下间仅有的三个阀阅家族都放弃经典传承权而归还给朝廷的话，阀阅家族从此之后就真的不存在了。

现在想想，马日€€还是觉得恍如隔世。

这才过了多久？

大约十多年前吧，天下间还是阀阅家族一堆一堆的存在，家学传承势力极其庞大，今文学派那恐怖的五经十四家法，多达数十个阀阅家族横行于世，家学昌盛，今文学派似乎步入了巅峰。

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，他们想做什么几乎都能做到，天下官员上升的渠道在他们的把控之中，宦官咬碎了牙齿也不能动摇他们雄厚的根基。

再怎么党锢，再怎么杀戮，他们的地位还是固若金汤。

可这才过了多久，十几年的功夫，那些不可一世的门生故吏遍天下的阀阅家族，居然一个接一个的被灭亡了。

到如今，整个天下间居然只剩下最后三家阀阅家族。

其他的，居然都没了，而且没有的原因，居然都是因为被刘备给干掉了。

这刘备简直堪称阀阅杀手嘛！

马日€€连连摇头。

这般想着，这般走着，走着走着，他忽然间站住了脚步。

第七百六十九章 为此，他做出了一个违背师尊的决定！

站在皇宫道路上的马日€€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。

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。

如果说……

只是一种假设。

刘备从最开始的目的，就是为了毁灭阀阅家族……

有这种可能吗？

这个可能性从最开始冒出来的时候，马日€€就顺从自己的感性和理性，把它压制住了。

他自己都觉得这很不可能。

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！

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说，这都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一个拼命从底层爬起来往上钻的家伙，一个走了大气运本身也有大才能的家伙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巧合之下，居然让他成功窜入了阀阅家族的行列，依靠这个身份，他一转攻势，改变了一个时代。

他是因为阀阅家族之主的身份才能走到今天的，没有阀阅之主的身份，他就算一样能打，一样惊才绝艳，至少也要多花十年时间来打基础，绝不可能踏上夺权的快车道。

要是说他打最开始就是为了毁灭阀阅家族，那马日€€说什么也不相信。

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吗？

然而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如此。

他真的已经把阀阅家族给毁灭了，数十个阀阅家族，数十个根深蒂固广有威势的阀阅家族，被他一人连消带打着毁灭了。

顺带着连他自己的家族都要被他毁灭了。

他就是如此凶狠的一个人。

按照结果导向论来说，他成为了阀阅家族的一员，他又毁灭了阀阅家族，在这个阀阅家族处在史上最虚弱的状态的时候，他出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