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添心思精明，微笑道：“当是迫不得已的法子吧，先后果，如果失败了会怎样？”

“会死。”苏景应道。

甲添的目光有些闪烁：“都得死？”

“你没事，我死。”若苏景死，与他生死牵连的众人必也无幸，这几甲添施法时候，苏景已经和蚀海等人商量过此事，可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。

虽然只是个身外身，甲添也珍惜得很，闻言立刻放松下来，催促：“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，快试试。”

“须得你帮忙。我先和你一究竟。”苏景面色平静，其实他心里怪烦的，烦这破地方。

……

“太空旷了，破地方。”莫名虚空里，不听随风轻轻飘着，自言自语：“不过这里的景色很好看啊。”虚空其实很美的，此间空七彩流转，奇光旖旎，时刻不停地变化着，染出无尽光怪陆离。

“一个人飘着怪无聊的。”不听咬了咬嘴唇，很快又微微笑：“正好可以看看书。”她的挎囊里有好多书，《屠晚》《屠晚后传》《屠晚前传》《屠晚之离山剑曲》《屠晚之笑语盈盈》……中土世界一本名叫《屠晚》神鬼传奇大火大卖了一千多年，各种各样的衍生异志不计其数，跟风之作无数其中不乏精品。既然都顶了‘屠晚’这个大名头，内容或多或少也都和离山师叔沾边。不听飞升前特意搜罗人间，把能找到的所有‘屠晚前后屠晚之’都带上了。

“不知多久才能出去。”话出口，不听的目光曾有一瞬黯淡，但下一瞬又告明亮：“他在找我呢。”

出了很想念，不听没事。身体好好的，只是没什么力气；精神好好的，挺健旺更没疯，自言自语只是幼年还在莫耶时候，阿爹教给她的一件游戏，从坏事里找出好事。

两个人玩会更有趣些。一个人也能玩。

妖女就在自己和自己玩。不过这种游戏不能玩太久。找着找着万一要是找不出‘好事’可就扫兴了。所以不听的自问自答就停在‘他在找我呢’，开开心心地伸手一拍乾坤囊，取出一本《屠晚之三千》。

书太多了，不听还没看过几本。翻看不久。她忽然哎哟一声。跟着笑了起来，屠晚之三千，名字听上去颇有禅意。不料却是个香艳故事。狐女缠绵艳鬼悱恻，‘三千’之取自两千一百漂亮女鬼与九百妩媚狐妖……其实也只是香艳而已，算不得太过分，而且还挺好看的。

风上，妖女翘起二郎腿，躺着看书。她看得很慢，这可不能动用仙家目慧去读，否则一千本书用不了燃香功夫就能尽数看完，得收起‘心智’慢慢来读。

读到一半，佑世真君与笑语仙子联袂出场，点化为情所困的两千一百艳鬼与贪迷情爱九百女狐，妖女忍不住又笑，未掩卷但目光暂时离开故事，看到佑世、笑语神仙眷侣出场，总会勾起些心思的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光彩扑朔的空：“贼啊，我再最后给你一遍，你唯一将功赎罪办法只在：帮我找到苏景！”

若非贼贪恋宝物，不听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，这时候不定早就和苏景团圆了。简直有罪，罪大恶极。不听可不是护短的人，既然贼犯错了那就得罚她，罚她将来帮忙找回苏景，非如此不能贼赎罪。如若不然、不然就不然吧。

而最近二三十年来，不听对贼的‘感觉’越来越明显，动念联系彼此传讯还不成，但两人本命相连，不听能感觉到家伙性命安稳，且这片虚空似也与贼有着莫大关联。

由此不听时常会对空喊话，没道理可讲的，她就是觉得，自己对喊话贼能够听得到。

喊完了话，不听重新开始想念苏景。

想念着，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，然后将手放下的时候，忽然在身侧碰到了什么。

此界虚空，空空空，除了她之外什么都没有，不听吃惊不，立刻转头向着身侧望去：身边多出了个人。

身穿青色插肩长袍之人，何须去寻袍上的隐绣标记、只消眼光一扫不听就能认出它是离山剑袍；年轻男子，面上带了些倦意似是困了，可他的眼睛清澈异常……不是苏景又是谁。

不听躺着，在右，苏景趴着，在左。头并头面对面四目相对。

第一刻，不听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