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85章(1 / 1)

升邪 豆子惹的祸 961 字 5个月前

既然扯上了全军,宗庆总要应他一声。但他周到不忘礼数,先说了句‘那就请夏先生稍等’。这才对拈花道:“你问。”

宗庆说话时手捻颌下短须,一副看狗熊戏的神情。

“这是什么,你敢应么?”拈花从赤目尸体手中把那两张纸又拿了起来,远远地对着宗庆挥舞。

为防这两张‘宝贝纸’损毁,苏景还特意做了番祭炼,不敢说太结实,但只凭三百箭还毁之不去。

太远了,就算宗庆自己看得见,大湖上下那么多军马看不见也没意思,糖人大弟子参莲子催起一咒,一轮巨镜凌空高悬,正正倒映拈花身形,镜子大拈花的脸就大,差不多能有百亩地方圆的脸。那两张纸也映呈于天镜:一份赌局文契,一份委托糖人代为讨要赌注的证契。

第一份赌契中清清楚楚有宗庆的押鉴;第二份证契中清清楚楚落这‘扎’姓驭人的大印。

甲子局,雪原七胜,曾经豪门如今落难的赢家扎姓驭人请苏景帮忙讨要赌债......

手一僵,不捻胡须了;心翻个,这事讨厌。

不等元帅想好怎么回答,拈花神君的第二问便来了:“我家兄长受扎姓驭人所托,问你赌账之事,两份文契白纸黑字、有凭有据。连这大湖上千万儿郎都晓得你欠了谁的钱,齐声吼喝‘扎扎扎’提醒于你......人人都知晓这账目从何而来,独你不晓得么?”

这就更没法应答了,从头去给糖人解释此‘榨’非彼‘扎’?

那一声大笑中蕴了怎样的悲愤,拈花神君第三问响若天雷:“欠债之人纵凶持恃强,杀灭催债之人...欠债的杀了债主子,姓宗的,你王法何在!”

赤目转生于苏景身后没在上去,往远处说是为了‘死而复生出其不意’,近处所图就是拈花这第三问。

“你王法何在?!”如此露脸的机会雷动天尊按捺不住,跳上城头跟兄弟一起喝骂:“已然杀了一个,不妨继续动手,射箭啊、杀人啊、毁字据灭活口啊...来来来,快杀我,不杀我你妄为三眼驭!”

浑人无理时上能搅八分,何况这次天大道理握在手中,宗庆一个不慎惹来矮子撒泼,大帅灰头土脸狼狈不堪。

眼看两位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城楼顶上跳着叫着,赤目大大羡慕,也想上去还好忍住了......

苏景身旁众人里,蜂侨哭笑不得,神情古怪,而她目光扫过不听、相柳等人时,又发现人家个个面色如常,轻轻松松、既不显得特别得意也没露出太多‘此事荒唐可笑’的意味。看来...他们跟在苏景身边时间长了、习以为常了?

此外,蜂侨还有个自幼养成的好习惯,遇到事情,无论是长辈在处理门宗事务还是高深修士斗法动手,她总会将自己代入其中,暗暗问一声‘若我是他,我当如何’,习惯已成本能,这次她一样自问‘若我是那矮人,当如何’,如何也说不出人家那番话,演不出人家那份气势。由此蜂侨大概明白:真心跟不上苏景一伙的拍子,差得远了。

这三问算是胡搅蛮缠也好,算是故意误导也罢,可都货真价实的难回答,宗庆贵为一方统帅,不可能当着全军面前赖账,但现在认账是不是就得先还钱?身上没带着家里也没有,都封存京师局内,得带着他们回京去拿,那这仗还怎么打。

甲子局赌输了心疼肉疼,但宗庆财雄势大,不是输不起,是这笔账现在根本没法兑。

宗庆事先又哪知道姓扎的把账目交代了糖人,更没想到糖人早都憋了坏心:来拦路的是普通军卒便罢,要是账本是那几位贵人,那就得先说说账目了。

这时候夏离山的声音响起了:“宗帅教了我君臣纲常...但世上道理不止君臣纲一重,杀人偿命、欠债还钱何尝不是另一重铁律,宗帅,驭家千万好儿郎面前,夏离山要向你讨个交代。”

讨债事情搅得所有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,驭人阵中十成倒有九成九没留意,苏景‘要交代’时开了‘天音’,腔调仍如先前那般有气无力,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落入所有人耳中。

交代?

没法交代,在场军卒无数,个个敢为大帅赴死,随便杀一个就能抵命,可那样的话军心何在?何况偿命以后还得还钱,这事越扯越扯不清,宗庆朗朗开口:“莫说你有契据在手,就算没文书,该我还的账目也不会推诿,你放心那笔债目落不空!那位矮先生枉死,此事自有监军司审断,驭律如铁,定能还他公道,若司中大人以为本王有罪要斩我人头又有何妨...但、凡事总须分轻重,天大官司大不过君臣纲常,宗庆一人性命重不过军勇职责!夏先生擅闯重境,眼下便要速速了断了。”

不是不交代,是问过你的欺君大罪后再给你交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