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(1 / 2)

朱标都暗自叫苦,老爹立下的典范,对他来说,俨然五行大山,当头压下,压弯了腰!

如果说过去朱标感觉到的只是累,那么今日,他体会到的就是难了!

北平布政使衙门送来了奏疏,说锦衣卫不服管束,不愿裁撤,公然对抗圣旨,请求圣上降旨严惩。

素来仁厚的朱标很厌恶锦衣卫,他直接来找父皇告状。

老朱什么都没说,直接把朱棣的信,还有那份军报扔给了太子。

朱标拆开浏览,一张脸越来越难看。

“这个……父皇,若真如四弟所言,锦衣卫是,是立了大功的!”

朱标虽然厌恶锦衣卫,但胜在仁厚诚实,绝不会颠倒黑白。他只是不敢相信,臭名昭著的锦衣卫,居然还肩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!

根据柳三的密报,北元朝廷四分五裂,无力援救辽东,朝廷可以放心出兵!

朱标就算不关心军务,但也清楚,如果军报属实,辽东二十万鞑子覆亡在即。朝廷收复辽东,就可以挥军进入草原,彻底剿灭北元,消灭大明的心腹大患!

这份军报的价值,无与伦比!这么重要的东西,怎么会出自锦衣卫之手?偏偏又是自己谏言,废除锦衣卫,四弟虽然没有多说什么,但是为了获得军情,锦衣卫死了好些人。

他们都是大明的功臣,自己这么干,会不会让人寒心?

想到这里,朱标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水,他羞愧地低下脑袋。

“父皇,儿臣有错,请父皇责罚!”

朱元璋幽幽道:“罚?怎么罚,罚什么?”

“这个……当然是责罚儿臣不明情况,胡乱谏言,险些贻误国事之罪!”

朱元璋微微一笑,“这么说,你是觉得锦衣卫还有用?要恢复锦衣卫了?”

朱标一下子被问住了。

他斟酌半晌,才缓缓道:“父皇,锦衣卫胡作非为,并非诬陷,可,可他们这次确实立了大功,有功当赏,有过必罚。孩儿虽然身为太子,也不可以例外!”

朱标还要往下说,朱元璋却伸手拦住了他。

老朱把北平布政使衙门的奏疏,还有柳三的军报摆在了桌案的两边,而后缓缓道:“你是太子,是储君!朕今年正好六十岁,江山社稷,早晚都是你的,你就是未来的皇帝!朕不能打儿子的脸!更不能因为锦衣卫的事情,惩罚你!”

朱标浑身震颤,他的头低得更深了,“父皇爱护孩儿,孩儿铭刻肺腑,可,可是非对错重于孩儿的脸面,孩儿恳请……”

啪!

朱元璋突然猛地一拍桌案,豁然站起,“太子,你身为储君,一言一行,关乎朝廷颜面,天家威仪。你几次谏言,让朕废了锦衣卫,朕不能不听。别说一个锦衣卫,就算十二卫加起来,也比不过你的一根手指头!这是父子之情!但是!”朱元璋神色骤变,脸对着脸,恶狠狠道:“朱标!让父皇失望的是你的性子!那些师傅文臣,整日在你身边晃悠,你听了他们的话,就要朕废了锦衣卫。如今呢,知道错了?又要改正?反反复复,你还没当上皇帝,就被人牵着鼻子走,弄得威信全无,你让父皇如何放心?”

老朱的声音,在寝宫之中回荡。

“治国最忌讳反复无常,身为君主,兼听则明,偏听则暗!不能因为个人喜好,就偏听偏信!事前,要深思熟虑,权衡周延。事后呢,则要心志坚定!绝不可轻易改变!父皇能坐上龙椅,靠的就是这两样,你是朕的长子,从小朕就给你挑选最好的先生,悉心教导。朕的苦心,你能领会吗?”

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朱标,眼圈泛红,说不感动,那是假的。和别的雄主在立储问题上,犹犹豫豫,放任儿子们乱斗不同,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,就立朱标为世子,并且让大儒宋濂教导他。

后来立为太子之后,更是把李善长、徐达、常遇春都派到了东宫,辅佐太子。

朱元璋毫无保留,倾注了满腔心血。

朱标年纪渐长,温文尔雅,孝顺父母,爱护兄弟,朝野人望极好,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的继承人。

可老朱却渐渐发现了问题,太子什么都好,唯独心志不坚,性子柔弱,太容易被别人左右。

想坐稳龙椅,可不只是善良就行的!

“这次的事情,就当是一个教训,你要往心里去!锦衣卫这边,朕让蒋瓛继任指挥使,只负责宿卫宫中,你可服气?”

朱标当然服气,父皇这么干,完全是照顾了自己的面子。

“父皇,儿臣觉得北平锦衣卫,立功不小,应该厚赏,以显示朝廷恩待功臣之心。”朱标诚恳道。

朱元璋点了点头,“这份军报还有待核实,朕准备任命冯胜为征虏大将军、傅友德和蓝玉充当副手,你四弟也随军出征,朕要一举荡平辽东!”朱元璋老脸微红,心情激荡,锦衣卫和文官之争,在他眼里,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,根本不值一提。

“那个带回密报的人,暂时加为百户,等大军北伐获胜,另行赏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