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无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。这一口酒,也不知道他们传了几代人。”
“但是人族在前辈们的护佑下,越发昌盛了。”陈洛轻笑了一声,“我们翻阅的历史,都是前辈们奋发的青春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安子介开怀一笑,“难怪那些老友都喜爱你,此句当浮一大白!”
那安子介一口饮近杯中酒,陈洛再次为安子介满上。
安子介望着陈洛:“是不是觉得老朽在倚老卖老?”
陈洛摇了摇头,笑道:“前辈触景生情,回忆少年事。晚辈有幸聆听,得知一些史书上没有的记载,荣幸之至。”
安子介再次喝尽杯中酒,这一次自己拿过酒壶,将酒杯满上,淡淡道:“望月的事,老朽与你说声抱歉。”
“他不会伤你,也不敢伤你;不仅他,几乎所有的半圣都不会对你出手。”
“他只是……有些着急。”
陈洛面色不变,只是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
安子介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案子的详情,能再与老朽说一说吗?”
陈洛点点头,从唐安世之死开始,将自己所有的调查过程都和安子介细细说了一遍,安子介只是安静地听着,不时喝两口烧春江。
“事情就是这样了。”陈洛说道,“六扇门正在对比安松仁的正气与犯罪现场的正气;安晴的衣物与其他证物也在和安如岩的血脉做比对。”
“包括其他安家可能知情者的讯问也在进行。”
“不出意外,明日开堂前就有结果了。”
安子介放下酒杯,轻轻叹了一口气,陷入了沉默。
片刻,安子介说道:“这罪名,能否存档,不要明发天下?”
陈洛微微皱眉,轻声道:“大玄律有定,处以极刑者,罪名当传告天下,以警世人。”
安子介一怔,望向陈洛,陈洛目光和安子介的目光对上,不让半分。
“那……”安子介收回了目光,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酒,说道,“人族气运反噬之事……”
“我能解决。”陈洛回答道。
安子介点点头:“果然,是和那三口獬豸铡刀有关吧?”
陈洛点了点头,没有过多解释。
安子介想了想,轻声道:“松仁如今已入一品,有半圣之姿,就这么杀了,是否可惜?”
“能否发配北疆,与蛮族作战?”
“或者前往天外,和天魔对敌?”
“不求戴罪立功,但求让他为人族最后再尽一份力。”
“毕竟是一品大儒……”
陈洛摇了摇头:“不行!”
安子介的手微微一顿,将那酒壶放了下来。
“老朽知道你要立律法威权!”
“老朽也明白,安家就是你的立信圆木!”
“抛开私心,老朽也希望你能考虑对松仁的处置。”
“他是一品,对人族来说,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!”
陈洛将杯中酒一口饮尽,打断安子介的话:“前辈!”
安子介闭上嘴,看着陈洛。陈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安松仁不是普通的杀人案!”
“他杀的是朝廷的官员,他灭的是朝廷的驿站,他拒的是朝廷的法相!”
“一条条,都是大逆不道的重罪!”
“这种人,没有为人族立功的资格!”
见安子介还要开口,陈洛压低嗓音,郑重道:“大逆不道之人,我怕他叛种!”
安子介一愣,口中的话就这么生生地噎在了嘴里。
陈洛再次拿起酒壶,将安子介杯中酒倒满,轻声道:“老前辈,俗话说,疏不间亲。”
“晚辈僭越,多说一句。”
“参天古树,总有些残枝败叶;浩荡长河,也不少臭鱼烂虾;您是古树,也是长河,犯不着为了这些人舍下半圣的尊严,来与我这晚辈讨人情。”
“他们动手的时候,想过这些吗?他们杀人的时候,在意这些吗?”
“他们无所谓。他们骨子里认为,出了事,捅破天,最后是您老人家替他们抗!”
“就冲这一点,他们就不孝!”
“不孝之人,谈什么礼道!”
“那安松仁,这辈子都入不了半圣。莫说半圣,求索之桥他都踏不上!”